野分家文庫

　　　氣象團　衍生　潤 x 智

　
　
那個男人的手嚴格算起來，不能歸類於溫柔。

第一次牽手時，比他還要寬大的指節因為緊張而太過用力，讓他忍不住吃疼地縮回手；作菜時，廚藝非頂尖的大男人常把鍋鏟執得「砰磅」作響；獨處時，只要他一不慎盯著男人薄厚適中、好看太過的雙唇出神，隨即就會有那雙手的其中一只拍來一記；甚至，第一次同床共枕時，不習慣身旁多了一副溫熱軀體的男人習慣性翻身後，又是一掌嚇醒他。

屬於男人的那雙手與手臂，若要認真排名，絕對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





那天，錄完外景節目後照慣例由潤開車載著他駛在返程上。

其實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了，其實之後他們的話題也絲毫沒有觸及相關記憶，其實只要是正常人早應該開始淡忘到說不定旁人提起自己還絲毫沒有半點印象的程度，其實……可是，不論如何他偏偏忘不了啊！隨著思緒行止而緊皺出密密細折的眉心在主人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牽動渾身無法遏止的輕顫，每當印象中的噁心感稍微褪去，在他以為隱藏在體內的恐怖騷動即將平息之後，便又趁他稍稍不慎時揮軍進犯。

「怎麼了？」掌著方向盤，身旁那個愈形成熟且足以讓他倚靠一切的男人很快地便覺察到他不對勁的沈默。

聞言後，智忍不住抬頭迎向潤映滿關切的眉眼。這日外景因為颱風接近的因素而風雨不停，天色愈晚風雨愈大，珠子般大的雨滴與呼嘯的風卻全被阻絕在潤挺實的肩背之後，透明車窗外正屈服於大自然肆虐之下的世界，像是與車內的空間沒有絲毫聯繫。

智清亮的眼裡望見潤背後的風雨，霎時暖潮由胸口莫名衍發，橫生的感動聚為突入眼眶的熱流，得握緊掌心、蜷起指掌才能夠勉強壓抑。相處多年的歲月，他十分清楚松本潤這個男人正因為沒有浪費片刻時間，才得以成長為今日面前這個足以扛起一切的成熟男人，包括風雨，包括他與生俱來、無法抹除的恐懼。

「沒、沒有……」搖搖頭，智決定藏起方才心事不讓這個向來在他面前就有著高姿態的年下戀人有更加抬高下巴角度的機會。

「哦？你每次說沒事的時候，往往都有事。」他的年上戀人不僅對於照顧自己不拿手，就連表達也往往是東一句西一句的全憑心血來潮。幸虧戀人有張很不擅長隱瞞的臉，五官的起伏抑揚全靠當下心情運作，所以他也總是可以在難得斂起的眉目間、總是上彎的唇畔旁，搜尋出每一張表情裡的喜怒哀愁。

——所以說，方才鎖緊的雙眉怎麼可能全無半點事？

潤顧視路況的同時也抿合起唇，壓根不信智口中的「沒事」。

「呃……」努力想想想，思慮在平時便鮮少駐紮太多煩惱的腦袋裡迴轉千遍後，仍舊得不出適當的應對結論。所以張口結舌好半晌，他最後只能別無選擇地轉向右邊正開著車的俊挺身影，垂下眉頭極盡委屈地望向提問題又不肯接受他的答案的潤。

「那，我這麼問吧！」潤在心中暗自嘆氣，全世界明明擁有已經爆炸的人口，怎麼偏偏自己挑剔半天，就是只喜歡上這個幾乎要被懷疑有表達障礙的天然呆子？「你剛剛為什麼皺眉頭？」

記憶中那股滑溜黏膩的噁心觸感與重量幾乎順著潤的疑問，再度由腳底沿著小腿、大腿往上迅速攀爬，很快地便征服腰際而直往上竄，引起全身一種錯覺似的恐怖感。所以回答時，他的眉間再度據攏成數道折痕，以像是極度壓抑著什麼似的口吻回答：「我想，可能是冷氣吧……？」

「啪」一聲，冷氣的出風口瞬間跟著潤將開關的扭轉而盡數關上。

「只是因為太冷？」將車子由內車道駛過外車道，降低時速後，潤回身探向後方，沒花幾秒時間就順利由後座取出特意準備的外套，遞給智後說道：「喏，穿上。」

的確是差點忘了今天的颱風天氣。

撐著傘唯一比較能夠遮擋住的只有頸部以上部位，被風打斜的雨全然不會放過頸部以下的身軀，尤其是怎麼樣也不可能遮住的雙腿。對他而言，在夏季渾身濕答答吹著冷氣也不會覺得有寒意，冬天他更往往是團員中穿披最少的那個；智就不同了，夏季或許還好，北風開始發威之時就可以看到他開始搬出厚重外套層層裹住自己。

夏秋之交的颱風，或許已攜足秋天的陰涼，難怪有人身體開始不適——是嗎？

「嗯嗯，只是因為太冷。」深怕沒有說服力而使得潤不相信，智連聲應答外加點頭後，更馬上將潤的外套拉高至頸項。既然眼前的男人可以從過去那個愛撒嬌的小鬼蛻變得如此接近完美，他自然不想遜色太多，也許他仍舊離完美還有一段不怎麼小的距離，他還是會朝著目標踏實邁進。

所以，第一步就由努力獨自克服恐懼開始。

直到返家前，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與說服潤相信他的理由，智始終緊緊抱著那件擁有潤氣息的外套，淡淡的香水味因為呼吸而飄入鼻腔，顯然不是芬多精系的味道卻意外撫平他緊繃太久的情緒。也因此，當車子駛入車庫，當他們鬆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當他們關上車們，當潤按下車子防盜鎖後，他才意外發現自己始終摟著那件外套而忘了放回後座。

「啊、這個……忘了放進去。」雙手捧高那件外套湊到潤面前示意，智眼神裡不由自主地洩漏出心虛與歉意。

「嗯……沒關係，等下掛在玄關吊桿上好了，明天出門前我再拿進車裡。」習慣性攬著智的肩頭一起走，潤在一步步踏上通往玄關大門的小石階上微笑說道。

「哦哦，也好！」如果是自己，可能東西放到了眼前還是會忽略掉，不過這樣的情況卻幾乎不會發生心思縝密的潤身上。他自然也不用擔心「萬一明天又忘了拿該怎麼辦」這樣的問題。

站在門口前等候潤以鑰匙打開大門後，潤稍稍欠身退讓，驅使智先行步入玄關。智在踏上有著高低差的木頭地板前，先將室外鞋收入門旁漆成深咖啡色沈穩色調的鞋櫃內，換成刻意成對的其中一雙室內鞋。

智的耳朵清楚聽見潤隨後關了大門的聲音，在自己邁向玄關牆邊衣服吊桿的腳步聲間注意到潤關上鞋櫃的「喀噠」聲，走至吊桿前將外套甩了兩下後稍微踮起腳尖將衣物掛上時，衣料的摩擦聲「沙沙」響起……而後，是身後突如其來的接觸熱度瞬間喧賓奪主地驅離方才聽覺殘餘在大腦裡的感覺印象……

他被潤毫無欲警地緊緊擁抱住。

不僅潤的前胸與他的背心密實黏合，不甚厚重的夏季衣料很快地便在這樣熱烈接觸中將體溫與觸感詳實傳達給彼此，相互碰觸的肢體在平淡的空氣中輕易擦出火花。由腋下往前繞出而緊摟住自己身軀的兩隻臂膀環繞在腰際與胸口，手腕裡側蘊含在皮膚內層的起伏居然可以透過衣料而使他感受鮮明，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這樣清晰接觸到主掌著另一個人生命脈動。

潤就著姿勢之便而恰好將口唇擺在智耳畔。一呼一吸間，潤的呼吸就像悶聲低沈的鼓，每下都帶著灼燙的溫度敲痛他耳膜深處。

「你、你……」空氣中跟著擁抱姿態而失序的高溫彷彿也在呼吸時燙傷聲帶，發音失敗的智舔過乾燥的唇瓣後，重新嘗試發言：「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很怕蛇？」潤將下巴擱置在智的肩上，雙手再度收力後擁抱的姿態像是恨不得將懷中的身軀揉入自己體內。「……抱歉，今天還是讓你碰觸到不想碰的東西。」接著是充滿誠意的輕聲道歉，本來已經跟番組說好今天外景那段又是跟蟒蛇相關的內容就由他陪著來賓拍照……偏偏，事態演變總是難以在當下掌握……

「耶？！」什麼嘛？結果潤似乎還是明白他介意的是什麼嘛！該不會連他在車上隨口說的「怕冷」都被識破了吧？

說不上快樂，也不是不快樂，他嘟起嘴巴只是因為還是有些不甘心哪——此刻緊緊抱住他的人，似乎也早將潛藏在內的他探視得一清二楚了。

「吶……我已經長大了。」很少這麼沒頭沒尾開口的潤，突然這麼強調著。

「噗哧……」這個漸趨成熟的男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孩子氣的發言了，所以那句「長大」他真的無法在乍聽之時強逼自己忍住。當然，聽聞他的笑聲後幾乎刺痛他臉頰的潤的瞪視，促使他連忙開口：「啊、抱歉……潤，你到底想說什麼？」

「即使不論我怎麼追趕，永遠都落後你三年，這是我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現在我已經足以用擁抱幫你驅趕不想殘存的觸覺，可以在你需要的時候給你幫助，幫你撐傘、為你開車、在你害怕的時候陪著你……我可以為你做很多事情，只要你願意開口。」所以所以，不要總是習慣性把心事藏著自己消化吧！我已經值得讓你信任託付了！——緊摟住懷裡的人，潤閉起眼便覺得自己擁懷著全世界中最無法割捨的依戀。

室內有好那麼一會兒，聲音失去了半點蹤影。

外面風雨依舊或者更大，都無所謂，他們深信，屬於他們的、緊緊擁抱著的空間裡永遠都會是放晴的好天氣。

「你、這樣……根本就是……作弊嘛……」小心翼翼地，他很不想讓語氣被忍不住奪眶的濕潤給沾濕。那個長不大小鬼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眼下這麼溫柔又狡猾的男人的？在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居然產生這麼耀眼奪目的蛻變，怎麼想怎麼不甘心的他忍不住偏頭飄去一句：「笨小鬼頭！」

沒事害他這麼感動幹嘛？

「喂喂喂，什麼笨小鬼頭？！」完全不贊同的口氣從囂張成性的潤口中噴出，刻意佯裝出橫眉豎目的模樣在戀人眼前張牙舞爪著，就在智幾乎要開口道歉的前一秒，又倏地全數轉為比鳥羽還要輕的柔軟語調：「吶，你還記得蛇的觸感嗎？」





——耶？什麼蛇的觸感？

幸好，他那個疑似有表達障礙的戀人總是有著很誠實的表情與反應。










屬於男人的那雙手與手臂，若要認真排名，或許絕對不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

卻已經堅強體貼得足以為他遮擋住很多風雨。










End.





——年下攻萬歲……（灑淚）

喔耶！字數爆爆爆！每次都覺得我只會寫一千字出頭，每次都……「●的！到底想叫我寫多少啊你們！」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感想。（用Word偷算一下字數，●，破三千五）



另外，小國光，你說得對，潤智好像也很適合走這種噁心路線了（喂）。



稍微提一下這篇文誕生的原因。

昨天（喔，應該說前天XD）看了嵐技某集潤智陪著大姊姊逛動物園時，出現了對撒米超溫柔超體貼的潤大爺，所以我一整個被炸翻，看完那集當下這篇文的構想就出現了……Orz

改天來做那集潤智甜蜜蜜的嵐技repo好了～

至於070222的うたばん，也是一樣得等我回來後再做repo了……我居然截了77還78張圖耶……真是有夠誇張|||Orz

廢話不多說，我也沒時間修稿了（回來再修，或者在小國光家修好了XD），今天要去台北，明天要出席FF9，我什麼都還沒整理啊（抱頭）！趕快來去收東西！